2015年5月20日 星期三

【連載小說】馬雅神教教主事略---少年王比利的故事 (一)




教主降臨的那一年我十四歲,在南方屏東市的光大國中過著典型國二生的生活。 還沒有國三的壓力,略在國一的不知所措的緊張中解放了一些。對前途一片茫然,只知道好好用功讀書是唯一的生活目標。生活的重心就是聽大人的話做個好學生,當然不想讀書在細時就算是壞學生了。如果不好好讀書,膽子不大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能做的。像是在一條河流中的一片葉子,你不順流而下,就只能有卡在河岸的石頭上這另一種的下場。


就在開學的這一天,來了一位轉學生。在炎熱的夏天的教室裡,老師帶來了這一位新同學。我們的新教室在二樓,窗外的大樹把南台灣令人難受的陽光阻擋在外面。一進這個有大樹在旁邊的教室,連一大群國二的小鬼都不得不略靜下心來,說來真是讀書的好地方。但這位新同學一走進來,大家都不免浮動起來。


這位同學長得有點令人吃驚,國二的學生卻有著異常沈穩的臉。方頭大耳之外,有點迷人的單眼皮(有一說是內雙)下有著單純的眼睛,在某一個極短的瞬間卻又透出慧詰的精光,但很快又回到那種曖曖內含光的狀態。十四歲的孩子大多是有一點軟細汗鬍子的,但這位同學看起來好像是真有一些硬鬍子的樣子。他雖不笑,但臉上卻看來一直都有一些笑意,一付很好相處的男子漢態勢。後來果然很快地大家都喜歡上這位同學。


「大家好,我是新轉來的,我叫王比利,王就是你最常見姓王的人的王,比就是沒什麼好比,也懶得跟你比的比」他一開口大家都笑成一團,連我們的導師,本地英文名師人稱「吳老大」的吳老師都笑了。


「至於這個利呢?就是學校裡面我最喜歡的教學設施---福利社的那個利! 」


吳老師摸摸王比利的頭說:「你要好好讀書,你爸爸對你期望很深啊。」


王比利同學這時臉上有一種似笑非笑而略有無可奈何的表情。後來我們都發現這就是他的招牌表情。


教主出場的這一刻,我知道苦悶的國中生涯會有所不同了。


我成績在一年級時並不理想,我爸爸說我要是一直都這麼差的話畢業後就去讀劇校好了。本來我也不以為意,但是後來聽人家說劇校是個很嚴的地方,要學好國劇是比須經過很多打罵的。本來以為國中就已經管得很嚴了,但告訴我劇校有多苦的一位屏東高中大哥哥說國中的那一點嚴格算不上什麼的,他說只比軍校好一些。這位大哥哥是我一位小學好友的堂哥,大家一起打球認識的。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說他有同學去台北唸到一半就休學了。正因如此,後來我才在有限的資質下加緊認真地唸書起來。


但國中的生活一直不是我喜歡的。雖上了國二,但居然還懷念的國小的生活,有時想想自已的個性真是太脆弱了,簡直和那個小叮噹漫畫裡的葉大雄差不多。記得國一第一次數學考不好時,居然一百分以下每少五分打一下,自己雖只被打了二下,但有同學可以到近二十下,心中不免有陰影。我常說國中時數學細胞被打死了不少,後來就顯得吃力。


「你就坐在那個空位好了」導師一指我身旁的空位,他一付悠哉自得地就信步走到我的位置旁就坐了下來。


他先和我行個童軍禮,我發現他的書包帶子真是有夠長,就是當時那種不良學生的拉風書包,但他的制服卻很土,大得有點像他哥哥傳給他的。


老師開始上課了,他就抱拳向四週同學拱了拱手。大家都忍住笑,覺得這位同學真是很有趣的一個人。


一下課, 大夥圍了上去和新同學聊聊。


「聽說你爸爸是司法官啊」本班班長人稱「胖帥」的張全有問他。其實當時我也不知道什麼是「司法官」。這胖帥在當年可說是一位見多識廣的同學,但後來大家發現這位新同學好像更甚於他。


「哎,就是這樣我才常要轉學,我爸爸經常要調職」王比利笑著說「台灣很多地方很多學校我都唸過了。但是屏東我看很適合我,因為我長得像本地山胞嘛!」


說著大家都笑了起來。我沒去過彰化,當時覺得反正就是台灣的北部吧。對於屏東的孩子來說,彰化就是北部了。


「來、來、來,兄弟初到貴寶地,拿出一些好東西請大家吃」比利說罷,從書包裡拿出一包所謂糖皮花生請大家,大家看那包花生不大,這一小包花生看來是他很珍貴的好東西,大家都有點客氣地不敢先動手。


「來來來,見者有份,有吃有福。」比利把那可憐的一小包糖皮花生送到每個人面前,大家只好一人吃一顆。我也吃了一顆,皮脆脆甜甜地還不難吃。


一下子花生沒了,比利有點平靜地說:「去年我在彰化上學的那個國中園遊會時收藏的花生,這真是好東西啊! 我一直就珍藏在書包裡,希望大家喜歡!也是兄弟的一點心意。」

這時大家都止住笑看著他。快一年前的花生居然......

(待續) (by 林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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